顾母回去后,为了摆脱旁人的冷眼,她彻底与顾珩划清了界限。
“阿珩,你不要恨我,不能因为你的错误,坏了妈以后的人生。”
两月后,顾母匆匆二嫁给一个教书的老头,离开了镇子。
顾珩则留在镇子里,日日把自己关在姜若秋的房间里。
他幻想着姜若秋从未离开过。
幻想着姜若秋下一秒就会雀跃地打开门,冲过来吻上他的面颊:“小叔,我回来啦!”
他一次次翻阅着姜若秋留下的画册。
她曾经画了很多次自己。
可他很少留意过她的爱好。
他本想把自己一辈子关在这里,守着姜若秋的东西一直到老。
可是某天,一群人冲进了顾家。
他们把东西摔得摔,搬得搬。
顾珩根本拦不住他们,只能双眼血红地看着他们毁掉了姜若秋的房间。
“你们干什么!
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知不知道?”
领头的有恃无恐:“哟,这不是顾团长吗?”
“您可能还不知道吧,您母亲改嫁前就把这个房子卖啦。”
“我来收拾我自己的房子,怎么能算私闯民宅呢?”
“反而是您,赖在我的家里不走。”
顾珩被赶了出来。
他拼尽全力从那些人手里夺回了姜若秋的画册和那张全家福。
他带着他仅剩的东西,流浪在街头。
他另有一套别院,也被顾母卖了。
无数人对着他指指点点。
他不在乎。
他护着怀里的画册和照片,冒着风雪向前走去。
顾珩去邮局寄了一封信。
他写了很长很长。
可最后,他却把那封很长的信扔在了雪地。
他眼神微动,另换了信纸,只写了寥寥几笔后便交给窗口的工作人员。
他不该再打扰姜若秋的生活了。
顾珩在街上流浪了一周之后,他手里的画册和全家福被一群小乞丐夺去了。
他们当着他的面,把东西都扔进了火里。
“好玩!
好玩!”
“恶人就是要有恶报!”
他们围着圈看顾珩忍着高温伸手从火里救出照片和画册。
可为时已晚。
照片里的人已被烧得看不出面目。
画册也被火烧了个干净。
“不要,不要......”顾珩捧着灰烬喃喃道。
“把东西还给我,还给我......”可任凭他怎么恳求,照片和画册都不会再恢复原样了。
人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小镇临海,顾珩一路走到海边的悬崖上。
他记得姜若秋以前带他来过这里。
那时她笑说,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。
“小叔,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。”
后来他们确认关系后,她带着他来这里看夕阳。
候鸟盘旋,他们在夕阳的余晖中接吻。
顾珩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后悔。
若是当初他能抵住诱惑,不被沈知白给蛊惑。
若是他坚持一心一意对待姜若秋。
一切会不会不一样?
会吧。
顾珩不知道答案,因为他走了一条错误的路,走到最后,这条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他悔了,也累了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夕阳。
今日的夕阳,没有那日的夕阳一般绚烂了。
“若秋,小叔走了。”
“余生,你要幸福。”
顾珩跳下了悬崖。
海面上被激起了一圈波纹,又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候鸟在悬崖上盘旋时,悬崖上已空无一人。
地上放着一本已经烧焦的画册和一张残缺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其他人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。
唯独一个男人,面向镜头,幸福地笑着。
那是顾珩。
秋鸿不再带来回信,爱人终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远方的远方,姜若秋倚着陈铭的肩膀,拨弄着手中的玫瑰。
“不去吃烧烤了,回家里吃饭吧,我想吃你烧的菜了。”
“好,听你的,小馋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