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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零年,女儿病倒了,你却在陪白月光后续+完结

星星唱歌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嘴上说自己不是很在乎,可是当舒玉芝自己回到办公室里时,不难过的话,她就不算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了。舒玉芝坐在办公桌前,捂着脸,眼睛涩得疼。原来人言可畏,是这样子的感觉。在学校里,舒玉芝是最勤恳的那一个,从未对工作有过丝毫的懈怠,谁在教学上有了问题,她都会诚恳地与之交流。结果,换来了这样的下场。没关系,反正一切马上要结束了,没有不必要去在乎在这里的事情。舒玉芝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,但放下手时,眼圈儿还是泛红了。看看时间,马上要下班,今天晚上得去看看念念,总不可能真的把孩子放在医院里不管不顾。周明宇能做到,她做不到。努力调整好状态,舒玉芝才坦然地走出学校,她没有去注意有多少目光放在自己身上,只想着该给念念找些补身子的吃食了。这回,舒玉芝...

主角:舒玉芝周明宇   更新:2025-03-27 13:4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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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舒玉芝周明宇的其他类型小说《七零年,女儿病倒了,你却在陪白月光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星星唱歌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嘴上说自己不是很在乎,可是当舒玉芝自己回到办公室里时,不难过的话,她就不算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了。舒玉芝坐在办公桌前,捂着脸,眼睛涩得疼。原来人言可畏,是这样子的感觉。在学校里,舒玉芝是最勤恳的那一个,从未对工作有过丝毫的懈怠,谁在教学上有了问题,她都会诚恳地与之交流。结果,换来了这样的下场。没关系,反正一切马上要结束了,没有不必要去在乎在这里的事情。舒玉芝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,但放下手时,眼圈儿还是泛红了。看看时间,马上要下班,今天晚上得去看看念念,总不可能真的把孩子放在医院里不管不顾。周明宇能做到,她做不到。努力调整好状态,舒玉芝才坦然地走出学校,她没有去注意有多少目光放在自己身上,只想着该给念念找些补身子的吃食了。这回,舒玉芝...

《七零年,女儿病倒了,你却在陪白月光后续+完结》精彩片段

嘴上说自己不是很在乎,可是当舒玉芝自己回到办公室里时,不难过的话,她就不算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了。
舒玉芝坐在办公桌前,捂着脸,眼睛涩得疼。
原来人言可畏,是这样子的感觉。
在学校里,舒玉芝是最勤恳的那一个,从未对工作有过丝毫的懈怠,谁在教学上有了问题,她都会诚恳地与之交流。
结果,换来了这样的下场。
没关系,反正一切马上要结束了,没有不必要去在乎在这里的事情。
舒玉芝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,但放下手时,眼圈儿还是泛红了。
看看时间,马上要下班,今天晚上得去看看念念,总不可能真的把孩子放在医院里不管不顾。
周明宇能做到,她做不到。
努力调整好状态,舒玉芝才坦然地走出学校,她没有去注意有多少目光放在自己身上,只想着该给念念找些补身子的吃食了。
这回,舒玉芝专门脚程快些,到医院旁边的窄巷里找了家老字号的鸡汤店。
一进店里,舒玉芝就知道自己来对了。
不算大的门面里盈满了醇厚的鸡汤味道,浓郁而不油腻,给念念补补身子正好。
为此,舒玉芝拿出了自己两天的伙食费,加了两三道开胃的小菜。
去到念念病房,护士正在给念念打点滴,念念垂着头,安安静静的,特别乖巧。
“念念?”舒玉芝端着饭盒过来,没有展现出来一丝一毫的坏情绪。
念念更是在第一时间抬头,小脸儿笑得更可爱:“妈妈!”
舒玉芝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,眼神示意念念不要乱动,万一针扎跑了,她还得受第二回罪。
还好,护士的手法好,一针就扎好了。
舒玉芝趁机问了问念念的情况:“同,志,念念的情况好些了吗?”
因为念念乖巧,不像有些孩子胡闹,所以护士是喜欢她的。
“念念妈妈放心,念念已经好了很多了,过几天就能回家了。”
“好,谢谢您,辛苦了。”
念念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舒玉芝身上,好像生怕舒玉芝离开自己似的。
“念念想妈妈啦?”舒玉芝站起身,给念念倒鸡汤。
小孩子被戳穿了心思也是开心的,念念重重点头:“是!”
今天一整天,念念都在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,虽然看得不是很懂,但也是掐算着妈妈什么时候会来看自己。
“妈妈也想念念,这不是给念念买了鸡汤?”舒玉芝坐在念念身边。
她特意要了没有葱姜蒜的那一种,听老板娘说,这个鸡汤是用农村的走地鸡熬出来的,十分鲜美。
周家不算穷,鸡汤对他们来说并不罕见。
只是因为念念身体不是很好,再加上这次病了,医生吩咐了吃清淡的为好,所以才给念念克制了几日。
那天回去时,舒玉芝问过医生说可以给念念喝些鸡汤,她才去买的。
吃了好几天小米粥,念念看见鸡汤眼睛都要直了。
“谢谢妈妈!”
舒玉芝勺子都要递到念念嘴边了,这孩子反而摇摇头,用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指指舒玉芝。
“妈妈先喝。”
被孩子感动到,舒玉芝只好先抿了一口,浅浅地尝了尝不是很烫,这才喂给念念。
喂完念念吃饭,舒玉芝将剩下的吃光,又陪念念玩儿了会儿。
眼看到了八点,舒玉芝才跟念念道别。
不是她不想在这里陪孩子,只因为很多教学上的任务还没有完成,舒玉芝不忍心在这里打扰念念休养。
念念也是很懂事,亲了亲妈妈的脸颊,小手摆摆:“妈妈路上小心,再见。”
一天的不高兴都被软乎乎的女儿抚平了,舒玉芝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。
回到家中,先入目的是一双男人的皮鞋。
周明宇回来了。
如果换做以前,舒玉芝见到周明宇比她早回来,心里不知道多高兴。
但是此时不一样了,她淡漠地抬起眼,和坐在沙发上的周明宇对视。
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,舒玉芝错开了眼,换鞋、脱外套、挂包包、拿着饭盒去厨房洗,再也没看周明宇一眼。
周明宇愣了,他没想到会再一次吃对方的冷眼。
他在沙发上沉默着,等舒玉芝洗完饭盒,根本没有做饭的意图,擦干手要往念念房间走,他这才有所动作。
“我们谈谈。”周明宇皱眉,拽着舒玉芝的手力气很大,似要把这段时间的愤懑撒在舒玉芝身上。
舒玉芝吃痛,用巧劲儿将人甩开,冷眼看着他:“有什么话就说,不用动手。”
被甩开后,周明宇眉间的褶皱更深了。
“你是不是不想过了?”
闻言,舒玉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,她真不知道周明宇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。
他和她的婚姻一直都是舒玉芝在苦心经营,周明宇为此做过什么努力?
是她不想过吗?
是他周明宇从一开始就不想过下去吧。
“没话说就别说了。”舒玉芝转身就走。
周明宇叫住她:“我知道你要去北平的事情了。”
听见周明宇这么说,舒玉芝站定,回过头看他。
清俊的脸上有着舒玉芝看不懂的感觉,她问:“所以呢?”
反正走的那天肯定会被人知道,她并不是很害怕周明宇提前知道。
舒玉芝不甚在乎的神色令周明宇心里莫名其妙空了一大块儿。
今天下午,周明宇正在厂里视察,跟前的人说嫂子被人在学校贴了举报信。
本来他估摸着不是什么大事情,就随口说舒玉芝自己能处理好。
可那人却说嫂子根本没有处理,估计是因为去北平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,不会被这些事情影响。
知道这件事情,周明宇才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。
下了班后,他特地去了一趟舒玉芝学校,找校长想要了解一下情况,谁知校长正忙,基本没有说到点儿上。
回家后,看着空无一人的家,周明宇才罕见地慌了一瞬。
舒玉芝的水平周明宇是知道的。
她如果真的申请调走,的确是担得起这份殊荣。
但是周明宇不会允许她离开。
绝对不会。

机密工作?
周明宇皱着浓眉,一双漆黑的眼冷硬地直直盯着舒玉芝,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毕竟从前舒玉芝顾家,一心想着照顾他,从不会参加些什么莫须有的任务。
“什么机密工作,我这个做厂长的不知道。”
可舒玉芝对他的目光不闪不避:“我才是学校的人,当然是直接联系我。”
周明宇眉头皱得更紧了些,到底不再说话。
倒是方莹,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,叉腰瞪眼道:“你说说你,当个老师有什么用,还不如辞掉工作赶紧回来照顾家里。”
婆婆说话一向不中听。
不过再有一个月她就要走了,也没心思和他们计较什么。
舒玉芝面无表情,想转头进屋。
方莹却不肯放过她,不依不饶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:“哎哟呵,现在连我的话都不想听了?”
“你赚的那几个钱能贴补家里还是能怎么样?辞了工作你也好赶紧跟明宇生个儿子,只生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!”
这下两个人都皱眉了。
舒玉芝不喜欢她看轻念念,但......儿子。
她不动声色观察周明宇的反应。
果然,周明宇眉宇间浮现几分不悦:“妈,我早就跟你说过了,我们家有念念就够了。”
那声音有些不耐烦。
舒玉芝忍不住笑。
这倒是他们难得统一战线的时候,却显得那样讽刺。
因为从前公婆也提过这事儿,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,可周明宇次次都拒绝。
或许,那些大婶儿猜得还真没错。
徐建平很有可能真是周明宇的儿子,反正算算时间也是对得上的。
“一个赔钱货能顶什么事。”方莹瞪眼睛,随后苦口婆心道,“还是得趁年轻,赶紧要个儿子。”
“妈!”周明宇一张脸彻底沉下来了。
到底是做了多年的厂长,眉头一皱脸一沉,就自带了股威严,一时让方莹也讪讪。
她嘟囔:“不就是要个儿子吗。”
但到底没再说了。
舒玉芝听到“赔钱货”几个字时脸也冷了下来,不怒反笑:“既然念念是赔钱货,那妈还来找她做什么?”
她刻意强调了“赔钱货”几个字。
可惜,方莹没听懂,冲她翻了个白眼:“果然是娶回来的媳妇儿,一点也不孝,公公受伤了都不知道。”
可笑。
她不孝?
那周明宇就知道这事儿了?
舒玉芝冷着脸没说话,一双杏眼清凌凌地。
周明宇收敛了些怒色,声音低沉:“爸怎么了?”
方莹絮絮说着:“还不是去外面,想着做点木工活儿,结果砸到腿了!”
“我来接念念回去,就是为了让她帮着照顾照顾家里,谁知道你媳妇儿这么不中用,居然把孩子照顾到卫生所去了!”
周明宇耐着性子听了半天,听到最后愣住了:“念念怎么到卫生所去了?她生什么病了?”
终于知道问一句念念了,舒玉芝心底依旧忍不住泛开丝丝缕缕的疼意和愤懑。
她梁琼兰的儿子生病了,周明宇紧赶慢赶着日日留在卫生所照顾。
可他们的念念,日日念着爸爸,每每那双期盼的眼睛抬起来望着她,她作为妈妈,心疼、无奈,不知如何解释。
可周明宇却从不关心。
究根结底,不过“不爱”两个字罢了。
暗自深吸一口气,舒玉芝压下那丝不平,唇角的笑容越发讽刺。
“我还以为你把徐建平当自己亲儿子了,这辈子也不会关心念念了呢。”
熟悉的质问声响起,周明宇终于觉得正常了,眉头皱起。
可下一刻,舒玉芝冷冷地看着他,继续道:“前两天念念生日等了你很久,她是在那天病发的。”
从那天算起,到今天也有小半个月了,念念生病生了这么久了?可他却不知道。
周明宇又愣住了:“你怎么不告诉我?”
“呵。”舒玉芝一双杏眼划过浓浓的讽刺,“告诉你?你不知道吗?念念跟徐建平在一个卫生所治病啊。”
周明宇彻底梗住了,一时间觉得有些艰难说不出话。
舒玉芝也终于得空看向婆婆,声音讥嘲:“还有,什么叫接念念回去照顾家里,你们跟小叔子一家住在一起,有什么是他们帮不了的?想着奴役一个五岁的孩子!”
因为愤怒,她的声音拔得有些高。
可她向来爱屋及乌,因为周明宇敬重婆婆,别说吵架,就连大声也从没大声一句。
方莹吓了一跳,瞬间有种威严被挑衅的感觉,神色扭曲叉着腰跟老母鸡一样怒喝:“五岁又怎么了,想当年我五岁的时候,都知道踩着凳子做饭了!”
舒玉芝不甘示弱,清眸冷冷地看着她:“你是你,念念是念念。”
“只要有我在,念念就绝不会回去帮着你们干活儿!”
“还是说小叔子一家腿脚都断了,连饭也做不了,公公也照顾不了了?”
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,方莹气得七窍生烟,胸口重重起伏冷静不下来。
“你!”
眼见着两个人要吵起来,周明宇眉心重重跳了两下,呵斥道:“舒玉芝,够了。”
舒玉芝哪里会听他的?只冷冷地看着他:“什么够了?没让你回去照顾公公,你就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?”
攻击人的时候真是无差别攻击。
周明宇没办法,只能转而去拉方莹:“行了妈,你先回去吧,爸那边我会想办法。”
好说歹说了两句,方莹总算放手了,不情不愿地回家去了。
屋子终于彻底安静下来。
周明宇不悦地看向舒玉芝:“你今天是怎么回事,妈怎么说也是长辈,就算说得不对你怎么能跟她顶嘴。”
“那生儿子的事你别跟她顶嘴。”舒玉芝面无表情地反驳。
周明宇一梗,无话可说。
过了会,他才揉着眉心道:“念念在哪个病房?我待会去看看。”
提起女儿,舒玉芝沉默了。
纵然她现在再厌恶周明宇,可女儿需要父爱,女儿希望父亲能去看看她。
她深吸了口气,眉目总算温 软下来,道:“你坐一会儿吧,念念想吃鸡蛋羹,我做两个菜了我们就过去。”

舒玉芝回屋关上门,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冷笑,随后“砰”地一声,人摔门走了,
她也不管,自顾自地盖了被子睡觉,一夜好眠。
次日一早。
舒玉芝简单收拾了一下,看着桌上那只孤零零的小玩具,到底还是带着一块儿去医院了。
念念正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看图画书,看到舒玉芝来,下意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。
然而没有看到期待见到的人,那双眼睛又迅速黯淡下来,但还是仰起脸朝她笑道:“妈妈。”
女儿乖巧又懂事,舒玉芝心里不由得一酸。
知道女儿想见谁,她把包包里的铁皮电动小汽车拿了出来,柔声道:“这是你爸爸给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电动小汽车是从沪市那边过来的,是一个极其精巧的玩具,在院子里操控着风驰电掣,每个男孩子做梦都想要一辆。
但念念不爱玩这种东西,她更喜欢布娃娃。
但是这是周明宇送的,念念黯淡的眼睛立刻亮了,高兴得不得了,连忙搂在怀里道:“我还以为爸爸忘了呢,原来给念念准备礼物啦!”
说着,她高兴又激动地往舒玉芝身后望:“那爸爸呢?爸爸来看念念了吗?”
那样期盼的目光,让舒玉芝心中顿时更加酸涩,忍着酸楚道:“你爸爸钢铁厂那边有事儿,现在来不了,不然他肯定会来看你的。”
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又宝贝似的抱着那陀螺傻笑:“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,等回家了我就玩给爸爸看。”
舒玉芝点头,要她自己在这里待一会,自己去打饭回来。
念念乖乖点头,舍不得放那只小汽车,就抱着那个陀螺看图画书。
而舒玉芝拿着餐盘去饭堂那边打饭,路过院子的时候,她忽然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。
“周叔叔好厉害啊,这个车车跑了好久好久,我也要来我也要来!”
舒玉芝偏头看了一眼。
卫生所的院子里,有一辆跟女儿一模一样的铁骑电动小车在跑。
梁琼兰站在周明宇旁边,眉目温柔,娇嗔道:“慢点,别把小汽车给弄坏了。”
周明宇神色也很温柔,声音低沉磁性:“孩子还小,而且这小汽车本来就是送给他的礼物,不怕。”
梁琼兰神色间便越发甜蜜。
舒玉芝眉目间却是一寸寸地冷了下来。
难怪周明宇要花大价钱从沪市搞一个女儿并不喜欢的玩具回来,原来是因为梁琼兰她儿子建平喜欢,亏她还为此觉得心软,现在看来,不过笑话一场。
她累了,不想再看下去,转身要走。
可刚刚转身之际,耳边传来一道温柔又诧异的声音:“玉芝姐,你怎么在这里?”
是梁琼兰。
舒玉芝只能转过身来,对上周明宇同样诧异的目光,没说话,上下扫视了三人一眼。
梁琼兰便立马道:“玉芝姐你千万别误会,明宇哥就是老总孤儿寡母的不方便,这才留在卫生所帮我。”
她身姿纤薄,姿态娇弱,一双盈盈目看着人时透出一股可怜来。
这样的神色,让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生爱怜。
舒玉芝神色很平静,没有回答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而是道:“没事,你们母子生活辛苦,周明宇多帮着是应该的。”
这平静的脸色和声音让周明宇二人都惊讶了一下。
周明宇更是诧异地上下看了她一眼。
尽管昨天就给她说过自己要来卫生所照顾梁琼兰母子,但无论他说了什么,照以前的说,舒玉芝看到这一幕早就炸了,一定会歇斯底里地质问他,在卫生所不管不顾地闹起来,逼得他不得不跟她回家。
可现在,那张秀气的脸是如此平和,毫无怒色,平静得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。
梁琼兰眼珠微转,立刻咬着唇,小心翼翼道:“玉芝姐,你是不是不高兴了?不然怎么会一个人来......”
但说完这话,她又做出意识到说得不妥的模样,连忙小心地找补:“不不不,我的意思是,玉芝姐你是哪里不舒服?才一个人来卫生所?”
周明宇听着也皱了眉,又上下看了她一眼。
还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,没想到根本就是假装的,不然怎么会专门跑一趟卫生所?
周明宇眉目又冷了几分,含了几分警告,不悦道:“舒玉芝,这件事我昨天告诉过你了,你现在来这里闹什么闹。”
梁琼兰连忙打断他:“明宇哥你别这么说,玉芝姐也是、也是关心你。”
说着,她又咬着唇推他,眉宇间满是故作的坚强:“明宇哥,你还是快走吧,玉芝姐肯定是身体不舒服,你快陪她去看看,我一个人带着平儿可以的。”
周明宇漆黑凤眸里就更冷了,嗤笑道:“她能有什么不舒服。”
这样的对话舒玉芝已经历了不知多少次,周明宇永远怀疑她,站在梁琼兰那一头帮她,一次又一次,从歇斯底里到现在的平静无波。
但尽管早已决定放下,但听到周明宇在这个女人的挑唆下一再怀疑她、质问她,心中仍免不了阵阵刺痛。
但舒玉芝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,神色平静得宛如一口古井,毫无波澜。
她道:“我没有不高兴,我只是来卫生所看人的。”
“周明宇帮你们是应该的,我能有什么意见?我去打饭了,你们请便吧。”
话罢,她直接转身就走。
二人留在原地,神色间都有些明显的错愕。
而舒玉芝懒得管他们,去饭堂打了饭,拿回去照顾着女儿吃了,又陪了她一半天,这才动身回家。
不料,在回家路上时,她看到好几个邻里围在一起,磕着瓜子八卦。
“你们说这周厂长怎么会跟舒老师在一起?”

等做好菜,二人一同来到卫生所。
进病房之前,舒玉芝调整了一下状态,笑容满面地进去:“念念,你看看这是谁来了?”
念念眨巴眨巴眼睛,看见舒玉芝身边的人时,眼底立刻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:“爸爸!”
周明宇唇角露出几分温和的笑,大手揉了揉念念毛茸茸的小脑袋:“爸爸前两天忙,没能来看你,这一得空马上就来了。”
舒玉芝心中嗤笑。
面对女儿,撒谎撒得真是面不改色。
可念念高兴地点了点头,十分懂事地拉着周明宇在她床边坐下:“念念知道,爸爸最近辛苦了,要坐着。”
说着,她又拉舒玉芝,仰起小脸儿甜甜地笑:“妈妈也要坐着。”
看着那懂事又甜蜜的笑容,舒玉芝心软得一塌糊涂,依着她的意思坐在周明宇旁边了。
两个人这几天难得和谐,陪着念念吃了晚饭,一句嘴也没有吵,一派和乐融融。
念念高兴得直笑,还把周明宇送的电动小车拿出来了:“爸爸,我会玩这个了,我玩给你看!”
可话音刚落,病房门忽然“砰”一声被撞开了。
梁琼兰焦急的声音传来。
“玉芝姐,对不住对不住,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不会来吵你们的,只是平儿他有点不舒服,一直哭着念着想让明宇哥过去陪他!”
屋内和乐的氛围倏然僵住。
周明宇听了这话,皱着眉二话不说就站起来往外走:“怎么回事?平儿哪里不舒服?”
梁琼兰眼底含泪,却咬着唇倔强地没有让泪掉下来:“不知道怎么的,他从今天下午开始就发烧,到现在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哭着叫你。”
二人边说着边往外走。
念念脸上高兴的笑容僵住,拿着玩具的小手也停顿在半空,慢慢耷拉下了耳朵,
“爸爸,你不是说今天特意把时间留出来陪我吗?”
稚嫩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失落和疑问。
可周明宇脚步一顿,皱着眉回头教育:“念念,建平哥哥是生病了,我过去看看,你是个大孩子了,怎么能这么不懂事?”
可是、念念也生病了啊。
念念没能说出这句话,抿着嘴无措地坐在床上。
舒玉芝看着女儿忍着委屈低着头的神色,眼眶霎时红了,火气与愤懑再也忍不住。
“半个月才来看念念一次,念念没说你不负责,怎么你还说上念念不懂事了?”
舒玉芝“哈”地一声笑,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盯着周明宇,满是嘲讽。
梁琼兰咬着唇上前半步,小脸儿苍白,眼泪在眼底包着。
“玉芝姐姐,我知道我对不住你,只是平儿年纪还小,又打小没了爹,可男娃不比女娃,女娃有妈妈的陪伴就够了,可男娃没有爹的陪伴怎么行?明宇哥可怜平儿,才常常陪着他。”
“今天也实在是情况紧急,我才过来的,你要打我骂我我都受着,但请玉芝姐不要介意,可怜可怜我的儿子吧!”
边说着,一滴清泪从她脸庞滑落,纤薄的纤薄边摇摇欲坠,像是受不住随时要倒过去似的。
周明宇就皱起眉头,扶住她的肩头,回头斥责:“舒玉芝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无理取闹、又是无理取闹。
舒玉芝心头冷笑。
念念却见不得他们说妈妈,忍着泪瞪圆了眼睛护着妈妈,满眼倔强地看着周明宇。
“妈妈没有无理取闹,爸爸坏、念念讨厌这样的爸爸!”
看着如此想念父亲,却又如此维护自己的女儿,舒玉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,深吸一口气,抱住女儿冷声道。
“是啊,梁琼兰母子可怜,既然这么可怜,那你们就赶紧过去吧,免得耽误了救治那孩子的良机。”
这声音不冷不热,地,但话听着却让人觉得有些刺耳。
周明宇二人都皱了皱眉,但想着孩子那边比较要紧,到底没再跟她逞口舌,转身匆匆走了。
等人都走了,念念才卸下所有的倔强,整个人都焉巴巴地,声音也带了些哭腔。
“妈妈,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念念?更喜欢梁阿姨的儿子啊。”
孩子的心性向来是最灵透的,更别说念念这种自幼缺爱的孩子,舒玉芝心疼得心里都一抽一抽地,脸上却只能露出责备。
“傻孩子,这是什么话,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,他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?只是你梁阿姨一个人,她儿子没有爸爸,你爸爸可怜他们而已。”
念念歪着头想了想,随后重重点头:“我知道了,梁阿姨他们确实很可怜。”
舒玉芝安慰了两句,才抱着她边晃边道:“过两天妈妈就带你去北平,你想去北平吗?”
提起这个,念念眼睛亮了亮:“长城和皇宫是不是都在北平呀!”
舒玉芝笑着点头:“是呀,咱们过去了,把病治好了,念念想去哪儿玩妈妈都带你去。”
念念也嘿嘿地笑起来,高兴道:“好!”
“念念要去北平,等病好了,以后爸爸陪不了我,我就可以去陪爸爸了!”
可舒玉芝笑容僵了僵,忍着心酸揉了揉她的头,酝酿半天才小心地开口。
“念念,如果去了北平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,你还愿意跟妈妈一起去吗?”
说着,她觉得自己措辞组织得不太好,又连忙找补:“我的意思是,北平很远,念念治病要很久,爸爸的钢铁厂在这边,不能跟我们一起去......”
念念怔愣了一下,又想了一会,不知道想到什么,眼眶竟然都有些湿,润了。
可她仰起小脸儿,朝舒玉芝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“当然要去,妈妈去哪儿念念就去哪儿,念念要把病治好了,跟妈妈永远在一起!”
可她脸上露出笑容,眼泪却忍不住往下砸,掉下来一颗、两颗。
舒玉芝心里阵阵抽疼,只觉心疼不已。
在医院待了这么久,梁琼兰母子也在医院待了这么久,周围人多口杂的,恐怕念念早就知道他们母子的存在,知道周明宇每天都来看他们,更明白她的意思。
可念念慌张地低头,用手背狼狈地擦眼泪:“妈妈别伤心,念念就是被迷了眼睛,擦一擦就好了、擦一擦就好了。”
舒玉芝再也忍不住,一把抱紧念念,眼泪无声落下。

1970年,津门教育部。
“领导,国家有需要,我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,调岗到北平大学任教。”
舒玉芝一袭白色布拉吉裙子,端正地呈上自己的调岗申请。
今年提了十次让她调岗都被回绝的领导满脸惊喜:“小舒,你终于想通了?一直待在一个小小的钢管厂中学只会埋没你的才能,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!”
但说着,他顿了一下,有些犹豫:“不过你想去北平教育部是好事,但你考虑清楚了吗?你家属周明宇知道这事儿吗?”
五年前,舒玉芝作为海归的高材生,国内各地由她挑选,她却单单选了津门,只因为她的青梅竹马、如今深爱的对象,留在津门。
舒玉芝却道:“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,我已经跟婚姻登记处申请了强制离婚,从今往后,我和他互不耽误。”
她利落的眉宇间满是坚定,没有泄露出丝毫疲惫。
没人知道,她已经在学校和医院连轴转了整整三天。
女儿念念生了重病,要住在医院,但昨天是她生日,她想回家跟爸爸一起过。
她带着念念回了家,给念念买了最漂亮精致的蛋糕,又精心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,为女儿庆生。
可念念高兴地弯起眉说爸爸答应过她今年陪她过生日,执意要等爸爸回来一起过。
但等啊等、等啊等,一桌的珍馐美味都早已冷了个干净,墙上的挂钟一点一点地走着。
直到挂钟走到零点,女儿终于坚持不住倒在餐桌上,周明宇也没有回来。
她慌得不知所措,手脚冰凉地把女儿送到医院,又各种托人去找周明宇,想让周明宇知道女儿的身体情况。
可她找不到,任她再怎么努力,也找不到周明宇。
绝望之际,她却忽然满头大汗在卫生所病房看见了他。
他和他的白月光梁琼兰坐在一起,笑着逗梁琼兰的儿子开心,却全然不知,他们的女儿危在旦夕。
舒玉芝的心、也跟着一点点坠入冰窟,彻底冷了下来。
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。
她们结婚纪念日时,周明宇抛下她去看望被露天恐怖电影吓到的梁琼兰。
她生病发烧缠mian病榻时,周明宇抛下她去照顾被水果刀划破油皮的梁琼兰。
她遭遇劫匪抢包时,周明宇也不会为她停留,看也不看她一眼,毫不犹豫跑到梁琼兰身边,关心爱护。
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累积,舒玉芝终于决定放过自己,也放过他。
她要和周明宇申请强制离婚。
她要带女儿去北平看病。
“你考虑清楚就好,流程大概需要一个月,一个月以后,你就可以启程前往北平大学了。”
领导叹了口气。
舒玉芝点头,又道了句谢,才步履稳健地转身出门。
回到家里时,家里空荡荡地,房间的床头柜上都浮着一层浅浅的灰。
周明宇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。
舒玉芝却已经习以为常,心中无波无澜,来到挂历前。
泛黄的挂历上写着“自力更生艰苦奋斗”几分大字,她找到今天的日期,往后数了三十天,郑重而妥帖地画了个圈。
“你在家里啊,念念呢?叫她出来吧,我给她带了生日礼物。”
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沉静的声音。
她回过头,有些惊讶好几天没回家的对象今天居然回家了。
周明宇站在门口等她过来给自己脱外套,可等了等,舒玉芝竟然没有动作。
她放下笔,声音很冷静:“念念在外面。”
周明宇颔首,不再多问,看了她一眼,她还是没有动作的意思。
舒玉芝目光淡漠地看着他,知道他在等什么。
从前,不管发生什么事,纵然是争吵,在周明宇进屋的时候她也会如每个妻子那般小跑到门口,为他脱下外套,拿出拖鞋。
她曾以为这是夫妻恩爱的象征,可现在看来,她分明是一场笑话。
周明宇从头到尾,只把她当做照顾他、照顾家里的保姆罢了。
二人对视了两秒,周明宇似乎也知道她不会过来了,皱了皱眉,自己动手脱了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子上,换了拖鞋过来坐下。
经过舒玉芝身边时,她却敏锐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,一时有些错愣:“你去医院了?”
周明宇淡淡“嗯”了声:“嘉禾感冒了,大晚上的,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安全,我陪着去看看。”
一句话,瞬间打碎了舒玉芝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丝毫的、可笑的妄念。
明明早就知道答案,她却还是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。
除了梁琼兰母子,周明宇还会为了谁去医院?为了念念吗?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,他甚至不知道念念也生病了,在医院住院。
他说梁琼兰孤儿寡母不安全,她们母女就安全了么?
即便心中早已对他失望透顶,可再次听到这种话时,舒玉芝心头还是止不住的刺痛一瞬。
她忍不住讽刺地笑出声:“去看看?一去就去整整三天,知道的知道我是你对象,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才是一家人呢。”
这声音里的讥诮太重,惹得周明宇蹙起剑眉,凝着几分审视和不悦:“我只是照顾一下他们,琼兰已经够可怜的了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她无理取闹?
舒玉芝又忍不住笑出声。
是啊,周明宇从不去探究真相,对她永远只有一句话:不要无理取闹。
在他眼中,自己永远是不占理的那一个,无谓地针对着梁琼兰母子的那一个。
周明宇看不见周围的人看着自己讽刺的目光,看不见梁琼兰一次又一次把他抢走以后,对自己嘲讽挑衅的目光,更看不见她的委屈她的愤懑不平。
既然如此,那就跟他的白月光过去吧!
她舒玉芝,不伺候了!
“是,她可怜,你就去照顾他们母子,那我和念念呢?你既然娶了我,有了念念,就应该负起责任来,你却只管对梁琼兰母子负责人,负的是哪门子的责任?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!”
为了梁琼兰母子,她从前不知道流了多少泪,闹了多少次,逼着周明宇跟她们母子断联,歇斯底里跟个疯子。
可她心疼周明宇,从不会怪到周明宇头上。
今天猝然说到周明宇,他短暂地愣了一下,隐隐觉得哪里不对。
但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胸脯,跟个疯子一样,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,冷冷道:“你别忘了,我们当初是怎么结的婚。”
舒玉芝冷冷一笑。
她父母早逝,当初海归以后,周家父母作为她爸妈的好友,自认“好心”地把她接来津门。
后来一场意外,她跟周明宇滚到了一张床上,周明宇觉得是她满腹算计,被迫娶了她。
她从来不屑解释。
可现在,舒玉芝只冷冷道:“你自负聪明,活在自己那愚蠢的世界,有时候,也该醒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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